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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老屋场

  □ 伍中正

  伍家屋场很大,算来算去,有50户人家。

  伍家屋场很狭长,从东端到西端,有一里路长。小的时候,从东往西,歪扭着身子,我要走好久才能走完。后来,长大了,步子迈得快,轻松就能走完。

  在屋场的中端,我家的柿子树是整个屋场最大的柿子树。那棵柿子树的树干要两人才能围住。父亲还小的时候,在柿子树上摘柿子,一不小心,从树半腰掉下来,毫发未损,成了整个屋场的奇迹。当时,屋场上的老人都说父亲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

  三叔结婚那年,爷爷说要锯了柿子树。柿子树就锯了。一家人都发现爷爷的举动错了,却都没有怪他。整棵柿子树,三叔结婚用的床、柜等家具中,用了一半多。剩余的树干树枝,当做两年的烤火柴才烧完。后来,一家人回忆那棵柿树时,也就自然想到当年的爷爷。

  屋场的西端是口大堰塘。大堰塘的名字叫长堰。长堰面积有十多亩,是伍家屋场上最大的堰塘。还在大集体时,屋场上有人提议在长堰养鱼,每次养3年,3年后再放塘抓鱼。有年放塘时,塘里有条青鱼长到9公斤,成为长堰养出的鱼中斤两最重的一条。

  长堰最惹人的是在北面种有莲藕。每到塘里长出莲叶时,塘里的鱼争抢着吃莲叶,往往长出水面的不是很多。可每到夏季,稀疏的荷花也成了长堰一景。

  50年来,我一直住在伍家屋场。狭长的老屋场,从东到西,我一天天认识她,熟悉她,并把她装在心里。直到有一天,所有老屋场的人都搬到新的地方。

  2009年,内蒙古二连浩特至广东广州的高速公路和常德至岳阳高速公路建设,整个老屋场的格局被彻底打破。我还来不及回忆完老屋场的一些事物,就被安置到离老屋场不远的安置小区居住。新屋场虽然离老屋场不远,可那种居住在老屋场的感觉却在那一年,倏尔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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