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菱角飘香

  □ 余春明

  时值深秋,发现菜市场有新鲜菱角卖了,紫红色,两头有刺,翘翘的,像一块块小金元宝平摊在竹篓里,让人眼馋。我也随着众人买了一点。掰开外壳,粉嘟嘟的菱肉就呈现在眼前,迫不及待地放进口里,一咬一包水,细细咀嚼,清香溢齿,脆脆的,甜甜的,真好吃。这芳香让我想起了童年的时光,想起和玩伴们一块摘菱角、吃菱角的情景来。

  家乡虽是水乡,但人少田多,庄稼活忙不完,没有人有空去种菱角。宋代诗人范成大的悯农诗《采菱》里“采菱辛苦废锄犁,血指流丹鬼质枯。无力买田聊种水,近来湖面亦收租”的情景,我们这里没有。因此,家乡没有市场上卖的家菱角,只有野生的个头也小许多的小菱角。这种菱角荷自生自灭于池塘湖堰,不用施肥,不用除草,甚至不用灭虫,只要有一方水面,就能生根、开花、结果。野菱的果实也独具特色,有四个角,结蒂的上头还有两只角;而且每只角都又细又尖。成熟后的野菱角尖如钢针,比起家菱角要倔强许多。可能就是因为有着如此顽强的斗志,才会在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中生存下来,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。

  野菱角最佳的采摘期是在果实刚刚饱满的时候,这时,菱角外面的壳还是软的,轻轻一掰,就能掰开,里面的菱角肉还是鲜嫩的,生吃最合适,我们小伙伴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。于是我们在这个时候结伴去摘菱角,摘下来,掰开就吃。

  不光鲜嫩的菱角好吃,瓜熟蒂落的老菱角也别有风味。老菱角是入冬后从菱荷上自然散落的,颜色由紫红色变成了纯黑色,且锋芒毕露,不敢轻易吃。要吃它,需得用菜刀剁开,从坚硬的壳里取出菱角米。菱角米比起鲜菱角来别有风味,淀粉成分多,难消化,耐饿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菱角米也是家乡必不可少的辅助食物。菱角米粥,就是在粥里加入一定数量的菱角米,文火烹煮,让粥增添了特有的清香味。

  老菱角不用摘,只要捡。冬天,池塘湖堰干水了,泥土上面会有大量的干菱角。小时候,每到这个时候,适逢星期日,提着竹篮,到湖边捡菱角,也是我们的乐趣。捡来的菱角晒干后,放在碓臼里反复舂,舂折了棱角,舂破了坚硬的菱角皮,菱角米就出来了。菱角米煮粥在当时也是稀罕物,现在基本绝迹了,真是一种遗憾。

  菱角一身都是宝,菱角荷长在池塘里,还是天然的猪饲料。村民会用两根长竹竿,站在齐腰深的水里,夹住菱角荷不停地搓揉,满满一竹篙嫩菱角荷就扯上来了。把它斩碎,拿来喂猪,是非常好的天然饲料。

  家乡没有古人诗词中的采菱画面,唐代诗人刘禹锡的“白马湖平秋日光,紫菱如锦彩鸳翔。荡舟游女满中央,采菱不顾马上郎”的美景看不到。不过,读了这些诗后,倒觉得我们也经历了似的。

  如今,我只要返乡,只要是菱角成熟的季节,我都会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”,俯下身子,摘一两个尝鲜。我知道,我是在怀旧,怀念那艰苦而又温馨的岁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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