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吴芯萌
谁没有过梦想,天花乱坠,只想去远方。
谁没有过渴望,翱翔四海,要不被束缚。
野蛮生长,为见更大的世界;繁华似锦,却又寻觅安宁。
花季年华,也曾崇敬那雄姿展翅的鹰,目标明确,使命必达,可以窥见未知的一切。后来才发现,有些领域不容擅闯。井底的蛙也许看不见繁华烟火却可以日日感受平凡生活里的温暖。也就越在成长的年纪,越发的不舍与留念。
早晨起来,踩着清晨最后一丝尾巴,啃俩馒头奔走在家和学校之中,有些狼狈,但又比较幸运。我有一位极爱我的母亲,可以坐在车上,粘着她讲一些没头没尾的话,她不会扫兴问我在校有没有努力读书,也不会像密友那样热烈回应。她用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接收着我的分享欲。大多时候她只是静静听,偶尔也会出声说说她的琐碎。那会儿连阳光都格外温柔,不忍打搅这份惬意,我也总是眯着眼笑,悄悄感受风的温柔。挥手告别时忍不住想,今天又可以吃到哪些“妈妈的味道”。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,所以我总愿意花一天去期待。从清晨到傍晚。
偶尔妈妈很忙,不能来送饭。要为生活奔波。这是成年人无法回避的烦恼。所以她总劝我好好读书,要不诗意和浪漫总会被现实磨平。我笑她不懂浪漫,买花不挑品种不问颜色,只关心一束花的价格又是几餐伙食费。我嗔怪她俗气,开口的奚落又被眼前黝黑的肤色截留。
也是,谁不曾白皙如雪,心恋花与爱人。
只是看日落要相机,相机要用钞票买罢了。
她总希望我不要遗忘相机的初衷,生活可以少一点艰辛,这也许是大多数母亲的通病,孩子的未来是她所有的柔软与期冀。所以后来,在人声鼎沸或是满地鸡毛中,我总想抱抱我的母亲,虽然她大大咧咧,皮肤已经不再细腻。
18岁的她我无缘遇见,但38岁的她我可以好好珍惜。
我想这是我对小城的第一缕不舍,它的名字叫母亲。
中午或是傍晚,我总爱去那个有点远的小食堂。因为那里有3年初中的回忆和和小城相衬的淳朴人情味。食堂到饭点总免不了熙熙攘攘,你拥我挤,人人都想做那个“干饭王”。我只好皱着眉头希望今天的白鞋不会再受难。这里和外面不太相同,阿姨们不会手抖,大多是慈祥可亲,尽管只是两勺普普通通的萝卜丁,他们也愿意穿过热气给你加上,还会贴心问上一句:够不,还来点不?明明他们大可拒绝,厨房已经足够忙碌。如果你恰巧幸运留到最后,那就放任自己不去担心时间早晚。因为你不仅会收到阿姨们的关心“娃仔,吃饱了莫,不够再加”,还可能在回去的路上看见美丽的晚霞,或红或粉,或如油画泼彩,身旁若还有挚友,那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哉?小城的人真的很爱热闹,大家都自带一些熟稔,经常吆喝一起吃饭,完全不用担心落单。
小城里大多凡人,不知什么名牌潮流,只知人情冷暖。我想这是我对小城的第二缕留念,它的名字叫凡人烟火气。
夜晚,很多同龄人会相约散步,一圈一圈,嬉笑打闹或是互诉衷肠。总是百无禁忌,天真单纯。九月份的小城正是好时节,夜晚有凉风习习,天上有星子闪闪,月亮也总是皎白无缺。所以你看,不必遗憾或感伤,你我都在赏同一个月亮照同一片光,小城也自有它的别样风光。如果身边还有密友,那岂不是换不来的满腔欢喜。
没有高楼大厦,没有朝九晚五,小城的生活总是慢悠闲适。我想这是我对小城的第三缕眷恋,它的名字叫恰好都在。
我站在18岁的分水岭上,有幸遇见别样的风景。后来也就不太向往繁华,逐渐喜欢冷白的雏菊,也就不太热衷于那火热的玫瑰了。庸俗的浪漫遍地都是,他们明码标价人们趋之若鹜。可我要求的是长长久久不为人知的小浪漫。
井底之蛙若是发现它未曾留心的狭小上空别有洞天,会不会因没能看见繁华万千而抱憾终身?
我不知道,因为我从不做遗憾的青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