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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读诗人兰波

  □ 李迎春

  有人说,在这个时代,诗人已经死了。但我想说,只要诗还活着,诗人就永远不死。

  令我沉迷的诗人,是位盗火者,那位“被缪斯的手触碰过的孩子”——兰波。

  兰波的诗最适宜冬季。空闲时,坐在阳光下,让午后光线的温度从睫毛一点点蔓延进血管,流满全身。膝上摊着那本平装的《兰波作品全集》。有时不需将书页翻开,只是想用掌心拢住一捧兰波缓缓散发的气息,神秘而柔和,像一朵从古希腊神话里摘出的玫瑰。而眼前漂浮着的是淡黄光圈一般的尘埃。

  我常发怀想,我愿与兰波一同化为尘埃。从高空中缓缓降落,落在一片忧郁的海面上,漂浮着,望着天空,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想,对万物无尽的爱却永入我们的灵魂。就这样感觉被放大了好多倍,感觉海水流进耳膜,光线一瞬间变换了色调;生命在这一刻变成与兰波一样的温柔而疯狂,“眼里一片海,却又不肯蓝。”

  或者,只有我化作一粒尘埃,飘到一座湖泊,湖泊旁有成堆金黄和霉黄的干草。每一滴湖水中都蕴藏着他的气息;看着他用一杆鹅毛笔蘸蘸写写,写着纯洁而神秘的《奥菲利亚》,注视着“苔藓悄无声息地爬上石沿,芦苇在他多梦的额头上轻轻弯曲”。

  每当读着《奥菲利亚》,仿佛能看见一阵自由的风吹乱了兰波的卷发,给他精神的幻梦带来奇异的声音,他任性而恣意地在山谷中奔跑,幽谷中的光点有如泡沫升起。在树木的呻吟和夜的叹息里,他的诗人之心听到了自然的吟唱。于是他眼中泛起一圈圈的温柔,低语道:洁白的奥菲利亚随风飘动,像一朵盛大的百合。

  曾有人言,兰波的诗只是美的动人,却没有深刻的意义。但他们可曾听说,“思想最深刻者,最热爱自然者”?他就是大自然的孩子,只是在熟睡的恺木间偶尔惊醒,指尖触碰到折损睡莲在田间的叹息,一只鸟巢在头顶窸窣颤栗,于是他仰起头对着万物歌唱,“金色的星辰洒落一片歌声。”回归自然和本真,这难道不是生命最深刻的意义吗?他的诗歌从山顶洒落下来,向读者倾诉着苦涩的自由。兰波是这样的简单,他的美好里没有半缕世俗的气息。

  他本能够一直这样沉睡。千年也可以这样过去,永远温柔而疯狂的在夜晚的微风中,低吟着那支古老的歌谣。但兰波活得过于自我和纯粹,他不仅有令“日落忧郁的流光倾泻下来”的温柔,更加有孩子般的恣意和任性。他说:成为一个人已不够,我要成为所有人!他选择成为茫茫大海中一只随时会倾覆的《醉舟》,要狂浪,激流,龙卷风,和黄昏下欧罗巴的城垛,而不是在自己温柔的世界里一直沉睡。他会在突然间静跑离那个静静的小水潭,扔下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,和一只脆弱的像蝴蝶般的小船,转身投入大海。这时的兰波会把他柔软的内心,毫无顾忌地展现给现实,说,生命是一场盛宴,在那里,所有的心灵全部敞开,所有的美酒都纷溢出来!

  人言,诗人之眼,即诗人之心。我想,这大概是因为,温柔到极致的诗人的双眼被现实灼伤,他柔软的内心就流出血来,化作一行行的诗。但兰波却仍然将心灵向读者敞开,仿佛像孩子发出宣言一般地说:哪怕我龙骨断裂,哪怕我葬身大海!

  兰波说,诗人应该是一名盗火者。而我看见他融化在诗中,正如“清澈的雪融化在火中”。我读兰波,想来也是如此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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